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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山，夜太漫长

发布时间：2022.02.21 新闻来源：广元文学主编：杨威

元山，夜太漫长
逍程

元山镇是剑阁县的人口大镇，旧有“一元二开三白龙”的说法，意思是说元山镇的人口总数和场镇规模在全县排第一，开封镇排第二，白龙镇排第三。元山镇又是著名的边境大镇，距绵阳市仅一箭之遥。是地市场繁荣，百姓和乐，曾几次探访，印象既深且好。2022年1月11日，因例行公事，期末监考，再访元山。明知会喝酒，所以提前登记了酒店，停放好爱车。夜色渐浓，华灯齐放，街道晶莹剔透，就像水晶洞里的世界。
于是来到元山中学门口，早有“王猛人”立于门口迎接，进入校园，校区面积广阔，学生往来如织，并不断对客人致意，甚有仪范。我深刻地记得，该校教学质量多年执牛耳，一直高擎剑阁县基础教育旗帜。王猛人者，校长王思蜀也。地震期间我们同为突击队队员，哪里最危险，我们就出现在哪里，哪里需要我们，我们就出现在哪里，所以我们是出生入死的战友。分隔多年，彼此还互相牵挂。其人身形健硕，步履如风，其声若雷，当时即有“猛人”之谓。走访结束，啥话不说，喝酒去，“王猛人”手提一桶酒，酒桶如同他身形一般大小，直奔“潮牛道”而来。吃着牛肉羊肉，劝酒自不在话下。席间告知曰：某此行，酒不白喝，人不白来，既来则必留下痕迹。斯时酒兴催发诗兴，于是即兴得一绝句，诗云：
再访元山中学
红紫芳菲引爱怜，秋翁果遇百花仙。
洞山高峻尤堪道，撑起边陲一片天。

诗完成，发朋友圈，继续喝酒。窗外冷月如钩，霜露凝重，室内却春意融融。正这时，门外传来大嗓门：
“我请东家快点收场，我要找老邓喝酒！”
其声甚是熟悉，我知道，老友至也，此必雄大哥也。雄大哥推开“王猛人”，正色道：
“你可以撤退了，接下来，老邓是我的人了。”
把“王猛人”推走了，雄大哥带我离开“潮牛道”，又到烧烤店，继续吃肉喝酒。席间得知他的近况，更知他出来会我不易。雄大哥没有在一把手岗位了，年纪大了，现在带着不足两岁的孙子。他这孙子把他爱得比亲爹娘还深，他的任务就是陪孙子玩，陪吃，陪睡觉，爷孙俩形影不离。他是从我的朋友圈发现了我的行踪，本想早一点来见我，可那小家伙迟迟不睡，他就出不了门，他是穷尽了各种招数才把孙子“搁平”，然后偷偷出来会客，他非常得意他的诡计得逞。这时我的电话响起，是我以前教过的学生打来的，询问我这边啥时候能结束，他在等待。此时让我有点为难：走吧，对不起雄大哥的盛情；不走吧，辜负了我的学生的期待。还好，这时雄大哥也接了电话，原来他的孙子醒了，要见爷爷，这会儿正大哭不止。雄大哥怨道：
“睡得好好的，怎么这么快就醒了啊？”
我让他回家，他问我怎么办，我说有人接应。于是他送我，没出几步，却在一株梧桐树下闪出一人，叫着“邓老师”，我知道我的学生到了。雄大哥见果有人接应，说声告辞，便放开腿脚开始小跑起来。我暗笑，孙子的召唤比命令还管用。
学生姓李，就在元山上班。带到“地一层”KTV包厢。任务是边唱歌边喝酒。
“我知道老师只唱‘阳春白雪’，我们今天就不唱‘下里巴人’了，只唱高雅的，不唱低俗的。”
这算是懂我的学生，我生平对流行歌曲的歌词颇多腹诽与批评，对那种生个娃儿，养个狗儿一类的歌词，心存痛恨之情，对那种前言后语不搭界，只凑字数，不讲语法的歌词常有不屑不语。他也是从我的朋友圈发现我的行踪的。敬酒过程中他却怨词尤多：
“我现在多想让老师打我一次啊——老师当初为何不打我啊？”
“你很多懂事，很聪明，我凭什么打你啊？”
“不是，正因为你没有打我，所以才害得我没有大作为啊。作学问吧，少知识；当干部吧，却不善绸缪——来，敬酒——”
这哪是敬酒啊，分明是罚酒啊。
“你看看，凡是那些被你打过的学生，那才是你最爱的学生对吧？XXX你一打，人家就考上985工程的名牌大学了，XXX你一打，人家就成了最年轻的学者。你当初如果也打过我，我绝对比考上985的XXX更优秀。”
没想到，他会把老师的惩罚当成一种享受，一种激励。我明白，他非是兴师问罪来了，而是不错过跟老师相聚的机会。
歌未竟，酒未停，我的电话再度响起：
“前辈，止杯吧，莫要喝那么的酒，我在‘地一层’KTV门口等你，我们单独摆谈一小会儿，我保证不再劝你老人家喝酒。”
打电话的是我的一位射洪老乡，姓曹，两年前我们还是同事，后来调县级机关去了。小李把我托付给小曹，并多次提醒，不能再跟老师喝酒了，老师喝得可多了，可好了。于是到了茶馆，方知小曹也是从我的朋友圈发现了我人在元山的消息的，正好他最近在元山驻村，所以特意开车从村上赶过来陪我度过孤独寒夜。那茶一直喝到街道人影稀疏才罢。
我其实没醉，只是有点小疲倦。小曹开车送我到宾馆，见我睡下方才离开。
我就像脱离监管的小孩一样自由了，掏出手机，发现未读的微信就有三千多条，我特别注意到一个江苏朋友发来的一条信息，并配发了他们爷孙俩的“民国风”合影，他的外孙名“突然”，周岁生日将至，请我赐玉，并有重酬。何乐不为哉！我一看这名字很奇特，于是即兴成一绝句：(待续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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